2009年2月19日,上午八点多,我骑车由东往西缓缓行走去上班。飘飘洒洒的春雪降了一夜,地上一片洁白,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宽阔的路面上被来来往往的汽车碾成褐色的泥浆;非机动车路上自行车胎的花纹清晰可辨;人行道上印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
上了地道桥的斜坡不多远,碰到了两个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两人都约摸二十五、六岁,身上还沾着红色的砖末。其中一位瘦高个推着一辆只有在建筑工地上才能见到的用螺纹钢焊成的专用于运砖的车子,另一位长得挺敦实的胖子则蹲在这辆车子里面。
两人一个推着一个坐着,边走边互相打趣。瘦高个学着冯巩的腔调唱着: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到那屠宰场的大锅(呀)里……。坐在车上的胖子则按着尹相杰《纤夫的爱》的调子可着嗓子喊道:爷爷我坐船头,孙子你推着走……,“走”字的音还没落地,瘦高个两手猛地往上一搊,胖子像一只圆乎乎的熊猫从车上滚落下来,瘦高个笑得前仰后合,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抱住瘦高个,两人像“二鬼摔跤”一样摽在了一起,四条腿踢打、腾挪,僵持了一会儿,便友好地结束了“战争状态”。胖子拍打着身上的雪,瘦高个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被两位小伙子的顽皮、乐观所感染,上前搭讪道:两位老弟真幸福啊!瘦高个扭过脸看看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说:这叫什么幸福?俺这叫穷高兴。胖子也一脸的憨笑:俺也想幸福,可幸福不待见俺啊!
我对自己的插话感到了无趣,甚至无聊,而对那位瘦高个的一句“穷高兴”似有所悟。幸福,好像是物质性的,而高兴、快乐则完全是属于精神层面的。记得多次在团结桥北侧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枕着一个脏兮兮的铺盖卷安详而卧,嘴上叼一根草棍,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态。这样的人,绝对跟幸福毫无瓜葛,但你能说他不快乐、不高兴吗?他脸上分明绽放着毫不做作的笑靥呢!这难道就是“穷高兴”的诠释?
两位小伙子的长相说不上仪表堂堂,但确有几分帅气。瘦高个有几分像蔡国庆,而那胖子的眉眼与臧天朔近似,比臧天朔多了几分清纯,少了几分匪气。他们所谓的“穷高兴”,大概是苦中作乐,苦不沮丧,苦不堕志吧。
看着这两位小伙子对自己所经历着的境况的淡定从容,我隐隐想到,我们这些物质生活处于低层次的人们,可以有不幸福的些许遗憾,但绝不应有不高兴的理由,因为,财富的多寡与“幸福指数”的高低不是正比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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